转角处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。
女儿涣散的目光突然亮了起来，“爸爸！”
她拼尽全力呼唤，可话音未落，许晴突然松开她的手，向后一仰，摔下了楼梯。
“啊——”许晴大声尖叫了起来。
4
顾沉舟像一阵风冲了过来，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时，将女儿狠狠推倒在地。
“彤彤！”我的灵魂发出无声的尖叫。
他看都没看摔在地上的女儿，转身紧张地扶住许晴，声音温柔，“没事吧？有没有伤到哪儿？”
许晴咬着嘴唇摇头，眼里泛起泪光，却在不经意间朝女儿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。
“爸爸，我……”女儿刚想解释，就被顾沉舟像拎小鸡崽一样一把拎起。
他拽着女儿纤细的手腕，硬生生将她拖过长长的走廊。女儿的小腿在粗糙的地面上摩擦，很快就渗出血丝。
他把女儿往漆黑的储物间里一扔，脸色阴沉得可怕，“好好反省！明天之前别想出来！”
我的心疼得几乎要裂开。
为什么不查监控！顾沉舟，你为什么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我们！
“我没有推她！真的没有！”女儿坐在地上，小手用力拍打着地板，声音里满是委屈和恐惧。
回应她的却是一记响亮的耳光。
这一巴掌打得女儿踉跄着后退，小小的身体撞在墙上，左脸迅速肿起。
“爸爸！”女儿仰起泪流满面的小脸，还在努力解释，“妈妈在游乐场晕倒了，我怎么叫她都不醒。”
顾沉舟却冷笑一声，那笑声比冰还冷，“小小年纪就学会撒谎了？许晴都告诉我了，你妈妈早就离开游乐场，跟别的男人约会去了。”
他俯下身，掐着女儿的下巴，“你妈就教你这些下三滥的手段？”
女儿瞪大了眼睛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。
她不明白，为什么曾经抱着她说“爸爸最爱彤彤”的人，今天就能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着她。
“记得告诉你妈，下周我带许晴做完产检，就去领离婚证。”
顾沉舟直起身，对旁边的保姆厉声道，“不许给她送饭，明天中午再放她出来。”
保姆面露不忍，“先生，孩子还小，这……”
“怎么？我管教孩子还需要征求你的同
女儿和我玩闹时不小心撞到了顾沉舟的新欢，他脸色瞬间阴沉。
“连孩子都教不好？”他对着我冷笑，“那就让你这个当妈的长长记性。”
他把我扔到破旧的游乐场，逼着我坐二十遍跳楼机。
女儿吓得大哭，拽着助理的袖子哀求，
“周叔叔，我错了！我再也不贪玩了！求求你让爸爸放了妈妈……”
助理低头假装没听见，而顾沉舟正温柔地护着他的新欢离开。
最后一次升到最高点时，我的心脏骤停。
模糊中，听见女儿摇晃着我的身体，将一颗发霉的糖塞到了我嘴里。
“妈妈别睡，爸爸很快会就来接我们……”
可我再也没能醒来。
这天晚上，全城烟花盛放，顾氏大厦亮起9999盏霓虹灯。
这也是当年嫁给顾沉舟时，他承诺过却从未兑现的求婚仪式。
1
跳楼机缓缓停下，女儿跌跌撞撞地冲过来，小手用力摇晃我的肩膀。
“妈妈！妈妈！”她喊了好几声。
见我没反应，她突然想起什么似的，踮起脚用掌心轻轻抚过我的额头，就像她每次生病我做的那样。
“妈妈不烫呀……”她歪着头念叨，突然眼睛一亮，“是不是低血糖啦？”
我看着她转身跑向垃圾桶，瘦小的身子几乎要栽进去。
她踮着脚在散发着酸臭味的桶里翻找，突然欢呼一声，“找到啦！”
那双脏兮兮的小手举着一颗发黑的水果糖。
她笨拙地剥开糖纸，把糖往我嘴里塞，“妈妈，吃糖就会好的……”
我的灵魂飘在半空，似乎尝到了发霉糖果的苦涩味道。
糖果一次次从我的唇边滚落。
她急得眼睛都红了，终于意识到不对劲，“妈妈，你晕过去了！”
她开始翻我的口袋，小手在衣服里摸索。手机太重了，她不得不双手捧着。
突然一条消息弹了出来。
“许阿姨怎么没穿衣服呀？”女儿看着照片困惑地眨了眨眼。
视频通话骤然响起，女儿下意识按下接听。
屏幕里许晴裸着肩膀，脸颊泛红，神色得意，“夏秋，我刚和顾沉舟……”
她看到镜头前的女儿时表情一僵，慌乱地扯过被子。
“许阿姨！”女儿像抓到救命稻
头望着高高的铁栏杆，突然眼睛一亮，那缝隙刚好能容下她瘦小的身体。
我的心揪成一团。
我的宝贝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瘦了？
她灵活地钻过栏杆，刚跑进庭院，就被小姑子厉声喝住。
“站住！小野种！谁准你进来的！”
女儿吓得一哆嗦，却还是鼓起勇气，“姑、姑姑......我......”
话音未落，婆婆突然冲出来，扬手就是一记耳光。
“贱蹄子！许晴怀着孕，你居然敢朝她扔鞭炮！是不是你那个下贱妈教的？要是我孙子有个闪失，我要你们母女偿命！”
女儿捂着脸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，“奶奶......”
明明是许晴自己撞上正在玩耍的彤彤，可无论我怎么解释，顾沉舟都认定是我们母女故意这么做的。
“别叫我奶奶！”婆婆嫌恶地看了女儿一眼，“我们顾家可没有你这种歹毒的种！”
女儿一把上前抓住婆婆的手，“奶奶！妈妈昏倒了，你帮我找医生好不好……”
婆婆像是粘上了什么脏东西，一把推开女儿。
女儿跌坐在地上，原本膝盖上的伤口又渗出血来。
我急得团团转，“彤彤快走！他们不会帮我们的！”
可她听不见我的呼喊。
“爸爸！我要见爸爸！”女儿突然大喊。
“住嘴！谁是你爸爸！”婆婆闻言暴怒，抄起花瓶就朝她头上砸去。
“砰！”
一声闷响，鲜血瞬间从女儿额头涌出。
我拼命冲过去，想给女儿止血，可血却越来越多，从我的指缝间流出。
“哎呀，这是怎么了？”许晴穿着白色连衣裙扶着肚子走了出来。
小姑子立刻换了一副嘴脸，“今天是你和沉舟的大日子，这小野种非要来闹......”
“妈，别打了。”许晴柔声劝道，嘴角却微微上扬。
“孩子淘气是很正常的。”她故作关切地扶起彤彤，“来，阿姨带你去休息。”
她拉着女儿走到了楼梯口。
也许是女儿路上跑了太久，被砸后头晕目眩，胃里一阵翻涌。
“呕——”她吐在了许晴雪白的裙子上。
许晴脸色瞬间扭曲，又强压怒火，“没、没关系......”
就在这时，楼梯
地躺在一个陌生男人身边。更可怕的是，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已经发到了顾沉舟的手机上。
我永远记得那天，他当着我的面把结婚证撕得粉碎，而许晴就站在他身后，嘴角挂着得意的笑容。
无论我怎么解释，，顾沉舟就是不相信我的清白。他甚至开始怀疑彤彤不是他的亲生女儿。
从那以后，他对我们母女越来越冷淡，却整天陪着许晴到处旅游，给她买名牌包，买豪宅豪车。
不管我怎么挽回，怎么哀求，他都决绝地要和我分开。
后来，许晴摸着肚子，趾高气扬地告诉我她怀了顾沉舟的孩子。
这几天，我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好离婚材料，却没想到他竟这么迫不及待，连离婚证都等不及拿，就要向许晴求婚。
“妈妈！妈妈！你快看！”女儿彤彤兴奋的声音将我的思绪拉回现实。
她仰着小脸，被烟花映照得通红，“我记得你说过，爸爸答应要给你放烟花的！你看，他真的放了！你快醒醒看看呀！”
我多想告诉她，那漫天的烟花不是给我的，那9999盏霓虹灯也不是为我点亮的。
可是我的身体已经冰冷，嘴唇再也无法张开，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天真的笑脸。
见我依然一动不动，她的声音渐渐带上了哭腔，
“妈妈，你是不是病得很厉害？我、我去找爸爸来！爸爸一定有办法！”
“别去！”我徒劳地呐喊。
他刚求完婚，正沉醉在温柔乡里，彤彤出现只会惹恼他。
可我的宝贝女儿听不见我的呼喊。
她从口袋里掏出那块我亲手绣着她名字的小方巾，仔仔细细给我擦了擦脸。
“妈妈，你在这里乖乖等我。”
她在我冰冷的唇上亲了一下，“我很快就和爸爸一起来接你。”
3
夜空中烟花依旧绚烂，女儿小小的身影在夜色中跌跌撞撞地奔跑。
她几次被石子绊倒，膝盖和脚掌都磨出了血，却咬着嘴唇一声不吭。
我伸出手，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掌穿过她瘦弱的身体。
不知跑了多久，她终于气喘吁吁地站在了顾家别墅的大门前。
那双粉色的公主鞋早已不知去向，小脚上满是血痕和泥土。
大门紧锁，她抬
草，“妈妈晕倒了！你能叫爸爸来吗？”
她说着就要哭出来，小手把镜头转向我，正对着我青白死寂的脸。
许晴眼底闪过一丝窃喜，故作为难，“可是你爸爸还在忙呢，等忙完了好吗。”
背景传来顾沉舟的声音，“谁的电话？”
“卖保险的。”许晴柔声回答，随后迅速挂断电话。
天完全黑了。
游乐场的彩灯一盏盏熄灭，女儿缩在我冰冷的怀里，把脸贴在我的胸口。
突然，漆黑的夜空被此起彼伏的烟花照亮。
不远处，顾氏大厦的9999盏霓虹灯亮起。
灯光拼成了“许晴，我爱你”，照亮了女儿满是泪痕的小脸。
2
我无声地叹息，灵魂深处的痛苦无人能听见。
女儿被绚烂的烟花吸引了目光，仰着小脸目不转睛地望着夜空。
“妈妈快看！好漂亮的烟花！”她兴奋地摇晃我的手臂，“你醒醒呀！”
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沉默。
漫天烟火在夜空中炸开，最终汇聚成刺眼的一行字，“许晴，嫁给我！”
多么讽刺啊。
我飘在空中，看着这盛大的一幕，心脏仿佛又被撕裂了一次。
这是很多年前，顾沉舟发誓要补给我的求婚仪式。
人心，原来真的可以变得这么快。
记忆如潮水般涌来。
那时候顾沉舟还是个一穷二白的创业青年，我瞒着父母，偷偷把家里准备给我买房的一百万全都给了他。
那天晚上，他紧紧抱着我，眼里含着泪光，声音哽咽，
“夏秋，我发誓这辈子都会对你好。等我有钱了，一定要在全城放最美的烟花，让9999盏霓虹灯都为你点亮。”
后来他的事业蒸蒸日上，我们从出租屋搬进了豪宅，还有了可爱的女儿彤彤。
那时候我以为，我们真的会像童话故事一样幸福到永远。
直到一年前，他带着许晴出现在家门口。
他说许晴是他父亲恩人的女儿，需要在我们家暂住。我傻傻地把她当亲妹妹一样照顾，给她买最新款的名牌衣服，教她化妆打扮，甚至在她发烧时整夜守在床边照顾。
上个月，我在去商场购物的路上突然被人从身后捂住口鼻。
等我醒来时，发现自己衣衫不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