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元璋陈安的现代都市小说《大明:开局小县令,红温朱元璋 全集》,由网络作家“南国的红豆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朱元璋与朱标父子二人随后便登上马车,在大批锦衣卫的护卫下,来到了官道。朝廷政务繁多,两人要趁夜赶回应天。马车缓缓驶入官道,朱元璋坐在车上,忽然眉头皱了一下。“标儿,明天你去一趟太医院,看看那帮太医都在干什么!”“跟他们说,要是调养不好你娘和雄英,就都不用活着了!”马皇后跟长子朱雄英身体近来都十分不好,朱标心中亦是担忧不已,但他还是开口劝慰道:“爹,您放心吧,娘跟雄英肯定都会好起来的。”朱元璋自然微微颔首:“嗯,妹子和大孙吉人天相,定会如此。”他接着话锋一转,继续说道:“不过先前那陈安说的商税倒是也有些道理,咱大明虽然已经立国十五年,但国库却是并不充盈,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。”朱标点点头,接道:“爹所言极是,马上便要春暖花开,届时江南...
朝廷政务繁多,两人要趁夜赶回应天。
马车缓缓驶入官道,朱元璋坐在车上,忽然眉头皱了一下。
“标儿,明天你去一趟太医院,看看那帮太医都在干什么!”
“跟他们说,要是调养不好你娘和雄英,就都不用活着了!”
马皇后跟长子朱雄英身体近来都十分不好,朱标心中亦是担忧不已,但他还是开口劝慰道:“爹,您放心吧,娘跟雄英肯定都会好起来的。”
朱元璋自然微微颔首:“嗯,妹子和大孙吉人天相,定会如此。”
他接着话锋一转,继续说道:“不过先前那陈安说的商税倒是也有些道理,咱大明虽然已经立国十五年,但国库却是并不充盈,需要用钱的地方太多了。”
朱标点点头,接道:“爹所言极是,马上便要春暖花开,届时江南进入雨季,北元虎视眈眈,无论边防还是加固河堤,都需要不少的银钱。”
“若是陈安所言确实可行,倒是能解决眼下这个大麻烦。”
“陈安说已经在江宁县征了快一年的商税,儿臣想再等等看,若是成效斐然,就慢慢推广天下。”朱标说道。
朱元璋面露满意神色,看着朱标点了点头。
“不错,如此大规模的改革,势必引起朝廷风波。”
“先小规模推行试点,然后缓缓推进至我大明各地,如此才是稳妥之法。”
朱标道:“爹,只怕到时受到的阻力绝不会小。”
朱元璋冷笑:“若是这改革有利于咱大明,有利于咱百姓,谁敢阻拦,咱就砍谁的脑袋!”
“你只管去做,其他事有爹给你撑着!”
说到这,朱元璋身上骤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杀气。
周围锦衣卫个个都被震慑的低眉顺目,噤若寒蝉。
饶是已经平定天下十五年,朱元璋仍旧如一柄锋锐的利剑!
朱标端起茶杯轻抿一口,接着说道:“陈安如此年纪,便能将江宁治理的井井有条,繁华远胜其他各县,足以见得此人还是颇有能力的。”
“若是加以引导,他日必然会是我大明的一大栋梁。”
“儿臣明日还想再来一趟江宁,亲眼看看陈安究竟是如何将这江宁治理的这般繁华的。”
朱元璋闻言大手一挥:“想都甭想!这些时日政务繁多,你这个时候跑来江宁,是想把你爹累死?”
朱元璋跟朱标的关系,不像是皇帝与太子,反而更像一对普通人家的父子。
太子一职,听起来权势滔天,一人之下,但却是几千年来最凶险的位置,几乎没有之一。
不但要时刻躲着兄弟的暗箭,更要面对皇帝的猜疑。
可谓战战兢兢,如履薄冰。
等到终于熬出头来,整个人也都变得不怎么正常了。
可朱元璋与朱标父子却是不然。
朱元璋从来不担心朱标会权势过大,相反还主动放权,将诸多政务都交由朱标处理。
朱标本人亦是不负众望,为人谦逊温和,同时也有铁腕手段,能游刃有余的处理冗杂政务。
在百官与其他兄弟心中,朱标便是大明王朝绝佳也是唯一的继承人。
听到朱元璋拒绝自己前往江宁县的请求,朱标立马道:
“爹,商税改革乃是关乎咱们大明根本的大事,儿臣非得亲自考察,才能安心。”
朱元璋思索片刻,才缓缓开口:“这样吧,你留在应天处理政务,咱亲自来江宁县看看!”
“若是与那陈安说的不相符,咱就把他吊在城门上!”
“雄英这些日子在宫中闷闷不乐,咱一块把他带出来散散心,兴许对他病情也有好处。”
朱标生怕朱元璋针对陈安动手,连忙道:“爹,江宁县距离应天并不算近,路上舟车劳顿,您还是在应天歇着,儿臣带着雄英来就行了。”
朱元璋皱眉道:“咱还没老到走不动,这事便这么定下了!”
朱标见朱元璋决心已定,也不敢再多说什么。
只得小声嘀咕:“儿臣是怕您与陈安一句话不对付,叫人把他砍了,如此一来,我大明岂不是错失人才?”
朱元璋闻言愣了一下,而后瞪着他道:“怎么,你真以为咱是个滥杀无辜的暴君不成?”
“陈安那小子虽然说话难听,但咱还不至于因为这个原因杀了他。”
“不过这小子胆子倒是大,已经多少年没人敢跟咱这么说话了。”
朱标摇头笑道:“爹,敢跟您这么说话的人,怕是坟头都长草了。”
朱元璋不置可否的哼了一声,然后闭目养神起来。
朱标无可奈何,也只得闭口不言。
明亮的月光下,锦衣卫护卫着当今天下最有权势父子的车队,渐渐远离江宁,逼近应天。
与此同时,江宁县衙中。
陈安席地坐在台阶上,左手冰镇二锅头,右手香辣烤鸡翅,正吃的不亦乐乎。
刘师爷坐在他左边,脸色通红,满口酒气。
“大人,能在您手底下做事,实在是我的福分!”
“在咱大明别的地方,可吃不到这么好吃的东西!”
他说着狠狠咬了一口鸡翅,含糊不清的说道。
“这是当然!”一旁正在烤着鸡翅的小娥骄傲道。
“我家大人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!”
陈安呵呵笑着,晃了晃手里的鸡翅:“哪里哪里,一般厉害,一般厉害而已!”
“大人您太谦虚了!”小娥狡黠一笑。
“上次您讲的那个黑猫捕头的故事还没讲完,不如今晚再给我讲讲吧!”
“大人果然厉害,这等千奇百怪的故事张口就来,佩服,佩服!”
“既然小娥要听故事,那小的便先告辞了!”
刘师爷笑呵呵的起身,向着陈安拱了拱手,十分识趣的离开了。
除了路面平整以外,街道两旁还修了排水渠。
从痕迹上来看,应该是刚刚完工不久。
江宁县地处江南,雨季漫长,若是没有排水渠,届时雨水倒灌无法排出,城内定然一片汪洋。
不过修建排水渠需要大量人力物力,没有足够财力支持是不行的。
如此看来,陈安倒是的确没有将商税自己挪用。
而是用到了百姓身上。
朱元璋对此还是颇为满意的。
但陈安的这些举措都是前无古人,这让朱元璋仍旧觉得看不透他。
过不多时,朱元璋便带着朱雄英来到了江宁县衙门口。
此时门口被围了个水泄不通,是人山人海。
朱元璋征战多年,虽有了年纪,但身子骨却硬朗得很,他抱起朱雄英,硬生生在人群中挤出了条路。
来到前排之后,县衙内便一览无遗。
两列怀抱水火棍的衙役在院中站定,个个脸上都是肃穆神情。
陈安则是在刘师爷的陪同之下,端坐在队伍尽头的椅子上。
两个衙役合力撑着一个打伞,给他遮阴。
他一改平日的慵懒,穿着官服,神色威严。
一众小娘子指指点点,不时流露出羞涩笑容。
陈安面容俊朗,身材高挑,免不了被姑娘们青睐。
此时案件已经开审,陈安面前已经站了不少人。
这些人年龄、打扮各不相同,有男有女,有的满脸怒容,有的掩面哭泣。
朱元璋低声问身边的一中年男子:“老弟,这些人都是案犯?”
“老爷子不是咱们江宁本地人吧?”
男子看了朱元璋一眼,才道:“不全是,有的也是来打官司的,咱们县令大人七天审一次案,除非有特殊情况,否则都是当场断绝,而且几乎没有错判的!”
朱元璋眉头微皱:“审理案件一般不都是典吏来做么?实在遇上棘手的大案子,县令才会亲自审理,怎么你们江宁大事小情都是县令来审?”
“这衙门里的事,咱们怎么说得清楚?反正自从陈县令来到咱们江宁,咱们这儿就一直是如此审理案子的。”
男子一边摊手说着,一边踮起脚来探着脑袋往里瞧。
朱元璋粗略点了点人数,约摸有十多个,便继续追问道:
“这么多人,案子不少吧?”
男子道:“九个而已,此次案件不多,所以开始的也晚些。”
“老爷子你运气着实不错,刚好赶上这热闹。看完这次,可要再等七天才有的看喽!”
朱元璋皮笑肉不笑道:“是么,看来这县太爷倒是清闲!”
“这是什么话?”男子立马正色反驳,“咱们县令大人可绝不清闲!他忙着哩!”
“七天审理一次案子,还不叫清闲?”
男子解释道:“这老爷子你可有所不知了,咱们县令大人每日都忙着干铺路、建学堂这等利于咱老百姓的活儿!因此才会七天才审理一次案子!”
男子说这话的时候,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,立时引得周围一阵不满。
“喊什么喊什么?让不让人好好看热闹了?”
朱元璋无奈笑着摇了摇头。
这是真把县衙当成消遣之地了!
不过他也没阻拦,而且与百姓们一道,开始看起陈安判案。
因为他是半道插进来的,因此听的有些不明所以,便继续问身边的中年人。
“老弟,现在这判的是个什么案子?”
中年男子倒是好脾气,压低了声音继续给朱元璋解释:“这是今儿的第二个案子,是上次未判出结果的!”
“看来这陈县令也没有你们说的那般断案如神么,都有积压了。”朱元璋哼了一声。
男子却道:“嗨,这是例外!毕竟清官也难断家务事!”
“家务事?”
“不错,这案子算是家务事,县里老李家两个儿媳妇在争夺孩子。”
“争夺孩子?”朱元璋吃了一惊。
“正是,这老李家颇有家资,一大家人住在一栋大宅子里,他这两个儿媳妇同时怀孕,却有一人生下了死胎,为了家产,他这俩儿媳妇便有人将死胎遗弃,想要把对方的孩子抢过来抚养。”
“这事儿越闹越大,最后便到了陈县令这儿来了。”
朱元璋听的一愣一愣的。
他万没想到,竟然还会有这样的案子。
实在是令他惊叹不已。
“孩子究竟是谁的?”朱元璋忍不住问道。
“这我就不知道了。”
男子接着说道:“不过有陈县令在,肯定很快就能辨认出来的。”
“就这么确定?”
男子嘿嘿一笑:“那是自然,咱们县令大人可是包青天在世!”
“甭管多复杂多难断的案子,到咱们陈县令手里,便是手拿把掐。”
“而且陈县令还说了,他审理案子就跟韩信点兵一般,多多益善啊!”
朱元璋点了点头,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他未曾想到,这江宁县的百姓,对陈安竟已崇敬到了这般地步。
仿佛只要陈安在,任何天大的事儿都能十分轻松的便处理了。
但他也不得不承认,陈安懒散是懒散了些,能力倒是的确出众。
此时端坐在椅子上的陈安,倒是看着手中状纸,眉头逐渐紧锁了起来。
他跟朱元璋一样,根本想不到竟会有争夺孩子这等荒唐的案子。
此案有些超出他的想象了......
这李家在江宁县算是大户,家主李老爷的两个儿子相差不到一岁。
因此这两个儿子成亲亦是一前一后。
更巧的是,两个儿媳竟也是前脚跟后脚,几乎是同时怀孕。
就在前几日,这对妯娌在同一天生产了。
但有一人生出来的却是死胎。
两人当然都不承认死胎是自己生的,于是矛盾就此产生。
李老爷当时并不在家,因此也无法断定究竟孰真孰假。
遂一纸诉状递到了陈安这里。
陈安虽然觉得头疼,但奈何李老爷是纳税大户。
用陈安自己的话来说,是为江宁县的发展作出突出贡献的人,他便只能硬着头皮接下了此案。
现在李老爷的两个儿媳都在他面前站着,一人掩面哭泣,一人却是气的杏眼圆睁。
陈安扶额问道:“你二人各执一词,都说孩子是自己的,着实令本官为难啊。”
那掩面哭泣的女人闻言,立马跪在地上,一边大喊冤枉,一边开始放声大哭起来。
“大人,孩子是民妇亲生的!求您明鉴!”
“好吃吧?”
“好吃!”
“香不香?”
“真香!”
“又香又辣,标儿,你也尝尝!”
朱元璋是一点不客气。
这狗县令做的烤鸡翅,够味儿!
就算是抓进大牢,砍头示众,也要先找几个御厨向陈安学会这一手烤鸡翅......
“咱知道了!”
连啃了三个烤鸡翅以后,朱元璋猛地一拍大腿。
“你这个烤鸡翅膀,加了极为稀有的胡椒和香料,故而又香又辣,成了咱从来没吃到过的美味!”
“黄老爷高明!”
陈安一点不吝啬自己的赞美,也不吝啬自己的东西。
“师爷,给黄老爷上酒!”
“宁江二锅头,冰镇的!”
赚钱嘛,没点诚意怎么行?
冰镇二锅头入喉,先是一股凉意,再是爽口的热气。
配上香辣烤鸡翅,简直绝了!
“黄老爷,行不?”
“很行!”
二锅头没什么出奇的,白酒嘛,在大明又不是没有,除了名字有点怪。
加上冰镇,这就罕见了!
应天府是个偏南的城市,取冰困难,冬天也没多少。
皇宫里用的古法取冰,都是在结冰的日子里,尽可能的挖掘室外的冰块,储藏在冰窖里,待到需要时取用。
能有多少冰,得看冬天够不够冷,冰窖建的够不够大。
当然,大明幅员辽阔,朱元璋也可以在北方的冬天取冰,运到应天来储藏。
但劳民伤财,为朱元璋所不喜,明令禁止。
他也一概不许南方的官员运冰取冰。
一个小小的江宁县令,竟然能用皇帝都没有尝过的胡椒和香料烤鸡翅膀?
还能随时用冰块冰镇白酒?
这很刑!
“陈县令,你这胡椒香料,以及冰块,还有多少?”
朱元璋皮笑肉不笑的问道。
官吏不当值开小差,县令在衙门后院偷懒烤鸡翅膀,比起眼前胡椒香料和冰块,都算是小罪了。
这几条罪,已经足够诛陈安的三族。
至于能不能诛九族,就看这个江宁的狗县令,嘴里还能吐出什么东西!
“黄老爷有兴趣?”
陈安见朱元璋终于说到了正题,露出了一个早就知道的笑容。
“实话说,只要出得起钱,想要多少有多少!”
“就看黄老爷有没有实力了?”
“绝对有实力!”
“好说,好说!黄老爷谈吐不凡,气度非常,一看就不是普通的商人,本官也不绕圈子,烤鸡翅膀上撒的调料,最关键的一味叫做辣椒,是江宁县的特产。”
“辣椒是什么东西?江宁有这个特产?咱怎么不知道?”
朱元璋不信。
“陈大人怕不是从哪个蛮夷商人手中走私过来的?”
“咱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,只要陈大人能拿得出更多,管你来自西域还是南洋,咱都全要了!”
吃人手短!
吃了陈安的香辣烤鸡翅,老朱可不得多花点时间,来钓钓鱼。
倒时候给陈安多加一条罪名:走私贸易!
咱绝对不是凭一时喜怒,滥杀无辜的皇帝。
咱朱元璋很讲道理!
“我家大人在江宁种的!”
“其他地方,绝对没有!”
这种话,陈安不用自己说,一个眼色,刘师爷立马心领神会,带着几分骄傲的语气说到。
陈安则在一旁点了点头。
辣椒现在还没有传入大明,而且就算是辣椒的原产地美洲,现在的品种也远不如陈安携带到大明的种子。
不管是产量,种植难易度,还是口味,都差了十万八千里!
“哦?”
朱元璋自然不信。
你看这狗官都不敢自己回答,而是让师爷答话。
心虚!
“那冰块呢?也是陈大人自己做的?”
“正是!”
刘师爷更自豪了。
“别人修建冰窖,冬天藏冰,不知要花费多少人力物力!我家大人只需硝石和清水,便随时制取冰块,简单方便,快捷省事!”
“哈哈哈,咱算是明白了!县衙里一个衙役和捕快都不见,原来是去给县令大人制冰去了?”
朱元璋大笑,笑声里是十足的杀意。
“他们不是去给本官制冰,是学习本大人的硝石制冰法。”
陈安说道。
他还真的在县衙的小吏中挑选了两个勤奋好学,有天资聪颖的年轻人,学习制冰的技术。
“陈大人是把手下的官吏,当自家的家奴了?”
美味的香辣烤鸡翅,爽口的二锅头,都只能让朱元璋短暂的满足一下口腹之欲。
老朱可不会忘了,自己踢开县衙大门是要干什么的。
咱这个皇帝还是很圣明的。
这不刚和江宁县令说两句话,就抓到了更多的罪证。
“县衙的大小官吏,俸禄皆由朝廷发放,公器私用,陈大人好大的官威!”
“黄老爷,您到底是不是来做生意的?”
刘师爷可见不得别人冤枉陈安,“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商贾,管的也太多了!”
“就是!”
婢女小娥也努力板着手指说:
“我家大人可从来没有说过我们是他的奴仆,他第一天来上任就说了,拿钱干活,想走就走!”
“大人给我们开出的工钱,比外面高出十倍都不止!”
“哦?”
朱元璋看了一眼小娥,这个十五六岁的少女,确实不像陈安的家奴,家奴哪敢这样说话?
宠妾都没这个胆子。
“十倍都不止,那是多少?”
“黄老爷,您绝对猜不到。”
提起这个,刘师爷就有话说了。
“朝廷一年给县令发放的俸禄,全部折算成银钱,不过白银四五十两。而在下区区一个师爷,在我家大人手下,一月就有五十两。”
“五十两,一个月,师爷!”
这几个词连起来,在老朱的心里,化成了滔天的怒火,他牙都咬碎了,挤出一个冰冷的字。
“杀!”
“啥?”
刘师爷则在欣赏朱元璋的震惊,把老朱的“杀”,当做了“啥”。
“黄老爷,你是不是很意外?”
“是不是很震惊?”
“别急,在江宁县多住几天,你就会知道,江宁县在陈大人的治理下,遍地都是黄金,干啥都能发财!”
“就好比你刚才,踢了县衙的大门,搁别的县令,早把黄老爷拖出去打板子了。”
“我家大人却还能和黄老爷谈笑风生,好酒好肉招待着,因为黄老爷是商人,来江宁做生意,可以造福百姓!”
“陈大人跟我们说过无数次,江宁县要繁荣,百姓要享福,就一定要留住做生意的老板,越多越好!”
师爷说的什么,说了几句话,朱元璋一句都没听清。
老朱此时的脑海,只回荡着一个声音。
江宁县的师爷,每个月都能领到五十两白银!
那江宁县的县令陈安,一个月能贪多少?
是凌迟处死?
还是剥皮充草,挂城门上?
还是......
“爹,咱们今天出来有一阵了,不如先回去。”
朱标在一旁,也暗自惊讶江宁县令的大胆。
自己的爹什么脾气,朱标清楚的很。
刚才那个“杀”字都说出了口,刘师爷居然能听差了!
朱标觉得再说两句,眼前这主仆三人要被当场拿下,千刀万剐。
“回去?”
果然,朱元璋怒目一瞪。
这能回去的?
咱朱元璋是微服私访一趟,碰到陈安的这样的县令,连头都没砍就回去?
“爹,我看陈县令待人和气,温文尔雅,实在难得。”
朱标一听老爹不对,急忙说话缓解气氛。
“咱们一路上走来,就数江宁县民生殷实,百姓安居乐业,街上商贾小贩络绎不绝,陈县令定然有其过人之处。”
“你就只看到了这点?”
朱元璋现在怒意上涌,见太子居然还心存仁慈,便更加的生气。
“一个县令,当值时间不务正业,躲在县衙后院烤鸡翅膀!”
“一个师爷,每月俸禄五十两,比大明县令一年的俸禄都多!”
“咱一个商人,就因为兜里揣了几个钱,一脚把县衙大门给踹开了,县令不仅不问罪,反而笑脸相迎?”
“都钻钱眼里去了!”
皇帝想砍一个人的头,什么都可以成为理由。
何况朱元璋也认为自己有理有据。
“可想而知,江宁县的政务荒废到了何种地步,官员搜刮民脂民膏又到了何种程度!”
“哈哈,黄老爷你误会了!”
刘师爷很满意朱元璋当前的震惊状态。
这还不够。
县令大人的政绩,远不止如此。
必须要让黄老爷震惊加倍!
“我家大人上任一年以来,不仅没有多收一文钱的税,反而给农户免了一半的税,黄老爷随便去田里找个人问问便知。”
“胡说八道!”
朱元璋还没老糊涂,江南地区哪个州府免税了,哪个县赋税没有征收足额,他这个做皇帝的能不清楚?
“免税了咱能不知道?”
“县令手下的师爷,每月都有五十两银子的俸禄,百姓的赋税,加重十倍都不够用!”
“黄老爷,莫要多想。”
陈安笑道。
“您来江宁做生意,交点商税那是应该的,要是来种地,比周围的县,也的确能少交一半的赋税。”
“若是一切顺利,再过一年,江宁县的农户就完全不用缴纳赋税。”
“农户不用交税?”
朱元璋震惊加倍,再加倍。
惊讶的甚至连刚才的怒火都忘记了。
“朝廷什么时候有这种政令?”
“百姓若不交税,国库哪来的收入?”
“没有收入,国家如何能运转?”
要说眼下有什么是比贪官污吏更令朱元璋头疼的,那就是国库没钱!
明初和蒙元的对外战争,平定四方的势力,国内各地的赈灾,民生的恢复......干什么都要钱。
而钱,只能才老百姓那儿收税来。
百姓本来就过得很苦,老朱也不能多收,左右为难。
“农户不用交税,又没说商人不交税。”
“自古无商不奸,商人能老老实实交税?”
朱元璋没好气道。
这下,轮到陈安惊了。
“黄老爷,您自己也是商人,何以说出这话?”
“就是因为咱是商人,咱才知道商人的奸恶!”
朱元璋平时骂顺嘴了,一不小心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,好在他反应的快,及时圆了回来。
“士农工商,商人最贱!”
“不出力劳作,低买高卖,祸害百姓,实在该杀!”
“他们是百姓身上的吸血鬼,国家的虫豸!”
啪啪啪!
陈安鼓掌。
“黄老爷说得对!”
“奸商该杀!”
“您来江宁县做生意,可一定要遵守市场规范,不能当奸商,也千万别偷税漏税。”
“偷税漏税,牢底坐穿!”
“大明商税,三十税一,就算没人偷税漏税,你又能收多少?”
朱元璋不相信陈安的鬼话,他颁布的政令,重农轻商,不光光是因为个人的喜好。
商人奸猾,难以管理。
商税的数额又难以核对计算,收上来的钱很少,对国库的帮助不大。
“商税那一点点钱,是够县令大人填补上农户该交的赋税,还是能让县令大人每个月给师爷发五十两银子?”
“黄老爷,尽管放心!江宁县收商税,绝对是按照朝廷律法来的,三十税一,不会多收您一文钱。”
陈安还道这老头怕被坑,出言安慰。
“听陈大人的意思,江宁县的商税,已经到了不需农户交税,便足以充盈府库的地步?”
朱标在一旁听的许久,不禁好奇,小小的商税,竟有如此的作用?
“真能如此,可谓是天下百姓之福!”
“是,也不是!”
陈安却叹了一口气,自顾自的啃起了手里的鸡翅膀。
“故弄玄虚!”
朱元璋则认为这不可能的,纯粹是陈安胡说,“陈县令,还有什么道理,你就快说。”
“要是没话说了,那咱不跟你不客气了!”
“黄老爷,您既然想听,我就和你多说两句。”
“看黄老爷这一身穿着,再加上言语行动,想必您的生意做的一定不小?”
陈安又给朱元璋递上一个烤好的香辣鸡翅,好整以暇说道。
“黄老爷做成一笔大买卖,三十税一,能抵得上多少户农户一年缴纳的赋税?”
“咱做的生意是不小。”
朱元璋也跟着啃鸡翅,再喝口冰镇二锅头。
别的不说,陈安这狗县令是真会享受!
“至于一笔大买卖,交的税能抵多少农户......陈大人,你是想说,商人一笔买卖能收的商税,远多于农税?”
朱元璋笑了。
朱标赶忙道,“陈大人,话虽如此,但你有没有想过,一个商贾一年能做成几笔大买卖?就算能抵得上一千户,一万户,天下百姓千千万,那点商税实在太少了。”
太子监国多年,政务熟练,不少政令都出自太子之手,自然懂得其中道理。
也明白为啥刚才老朱会发笑。
朱元璋说的不客气,那是真不客气啊!
朱标还是希望,陈安能多辩解几句。
“商税少,是因为做生意的少,做生意的少,是因为朝廷对此不重视。”
“华夏自古以来,朝廷的政令对市场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。”
“大明的商税,税率太低!”
“哈哈哈!”
朱元璋听到陈安憋了半天,来了一句税率太低,笑得都快掉眼泪了。
“陈大人的意思是,应该对商人加收重税?”
“咱还以为陈大人有什么高见,原来不过如此!”
“黄老爷,你是商人,只看眼前利益的话,自然希望朝廷的商税收的越少越好,最好不收税。”
“正因为朝廷认为商税无足轻重,所以不重视商业发展,商人低贱。”
“就这?”
这道理谁不知道,咱需要问你?
朱元璋抖了抖胡子,不屑一顾。
“陈大人,您有何良策,但说无妨。”
朱标催促道。
陈安伸了个懒腰,在小娥的细腰上拍了一把。
“黄老爷,香辣烤鸡翅,能有与众不同的美味,靠的是辣椒这种调料,江宁特产,绝无仅有。如果有商人把辣椒远销南洋,扶桑,西域......能赚取多少利润?”
“朝廷从中收取的商税,又相当于多少农户的赋税?”
“咱大明的好东西,凭什么卖给蛮夷!”
朱元璋却一撇嘴。
“蛮夷不配享用好东西,咱不卖!”
陈安懒腰伸到一半,听到这话,差点一个趔趄趴在小娥身上起不来。
黄老爷思路清奇,异于常人啊!
“好吧,我们不说辣椒,说说这个冰镇二锅头。”
“就说这个冰块,这要在燕京府,现在能卖多少钱?”
“当前时节?”
朱元璋眉头一皱,“燕京府刚下了大雪,说不定还没化冻,钱多了闲得慌买冰块?”
“在应天府呢?”
陈安抄起盆里,一块三寸见方的冰块,“这么一块冰,我卖十文钱,应天城的有钱大人,会不会买?”
“谁买咱砍了谁!”
朱元璋心下暗道。
但他不得不承认,肯定会有人为了享受出钱买,十文钱一块的冰,对于大户人家来说,根本算不了什么。
“应天城,想买的大户人家,应该不少。”
“有买家,那是不是需要商人售卖?发生了交易,是不是就能收三十税一的商税?”
陈安说到。
朱标却摇头,“朝廷禁止这种奢靡浪费之举,也禁止运冰贩卖。”
“这就是问题了。”
陈安把手上的冰块掂了掂。
“北方有,但北方不缺,没人买。”
“南方没有,但朝廷禁止运冰,商人不敢卖,南方有钱的老爷想买也买不到。”
“老爷们的钱还是躺在账房里,堆在银窖里发霉,商人没有生意和利润,朝廷自然也收不到商税。”
“原本有钱老爷们享受,商人赚钱,朝廷收税,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事,最后什么都没发生。”
“可修建冰窖,劳民伤财,从北到南运冰,浪费人力物力。”
朱标反问。
“所以本官发明了硝石制冰法,不限季节,不分南北,成本低,方便快捷!”
“这叫技术驱动。”
“制出来的冰若是给交给贩夫走卒售卖,收取商税不免太麻烦,故而统一批发,直接从批发商人那三十税一。”
“这叫规模化,统一化。”
“只有产生了交易,才有商税。”
“农户种地辛苦,一年能收几个税?本官要赚就赚有钱人的钱,收商人的税!”
“大明疆域万里,地大物博,各地特产不一,商业发展起来,朝廷何须向农户收税?国库何愁没钱可用?”
陈安说起这些,也觉得自己来到大明一年,算是做了一点小小的贡献。
他一番话,朱元璋和朱标听了,都有些沉默。
好像是这个理?
朱元璋也不想向普通百姓多收税啊!
“黄老爷,说句您不爱听的。”
陈安又微微一笑。
“您嫌三十税一的税率太高,朝廷嫌商税太少,等哪天陛下急用钱,朝廷又没有,你们这些有钱的老爷就很危险啊!”
“皇帝抄个家,砍个脑袋还是简单的。”
老朱大概能干出这事。
鞑清的几位帝王,也是干这个的一把好手。
干不出来这事的,或者说没能力干的,比如崇祯帝,最后就穷死了,憋屈的找了跟歪脖子树上吊。
“所以百姓多生产,商人多赚钱,朝廷多收税,比现在这情况要好!”
“太对了!”
朱标听得连连点头,“陈大人胸怀锦绣,可称大才!”
“对个屁!”
朱元璋却不高兴,咱是那种胡乱抄家砍头的皇帝?
“当今圣上绝对不会因为没钱,毫无缘由的抄家砍头,哪怕圣上不喜的商贾,也是大明的百姓,圣上一视同仁。”
“是是是,黄老爷说的对!”
“本官吃了熊心豹子胆,也不敢妄自议论圣上。”
陈安也赶忙对着应天城的方向,作揖行礼。
好你个黄老爷,一说话就给人扣帽子!
本官明明说的历史上另外几位皇帝......
“哼!咱们走!”
朱元璋现在没那么急切的想砍了陈安的头,但也实在看陈安很不爽。
于是招呼朱标离开。
当然,临走还不忘顺手拿了两块香辣烤鸡翅。
陈安笑吟吟的送走朱元璋。
“大人,我看这位黄老爷今日的言行,不像是一般的富商,要不要去查一查他的来历?”
朱元璋离开后,刘师爷谨慎的建议道。
陈安不在乎的摇摇头。
“只要他在江宁县境内遵纪守法,管他什么来历!”
“天下富贵的有钱人多的去了,不一般的也多,查的过来吗?”
......
“给你你一天时间,咱要见到江宁县令陈安的所有资料!”
另一边,朱元璋刚出来县衙。
马上就召见了锦衣卫的第一任指挥使,毛骧。
“特别是陈安上任江宁以后的所作所为,有何政绩,一定要仔细查清。”
“遵命!”
毛骧领命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