奇幻小说 其他类型 摄政王养大的小祖宗娇又撩苏瑾叶林禾无删减+无广告
摄政王养大的小祖宗娇又撩苏瑾叶林禾无删减+无广告 连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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暖阳洋

    男女主角分别是苏瑾叶林禾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摄政王养大的小祖宗娇又撩苏瑾叶林禾无删减+无广告》,由网络作家“暖阳洋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谢昀眼中尽是杀气,目光一寒掀起帘子瞧了外头的林禾一眼。前头的车夫甚至都不敢回头看就已经感觉到身后一阵发凉了,估摸着主子要发火。林禾低着头匐在地上,亦是觉得身上寒津津的,直起鸡皮疙瘩。但她却依旧不依不饶:“还请王爷严惩世子妃,不要被她骗了!”“世子妃心思歹毒,想必也是从前被王爷纵的,望王爷顾全大局,保全我和我的孩儿!”听她在那振振有词的,谢昀却不屑轻笑一声。“你如今连一个奴婢都对付不了了?”好歹也是他摄政王府嫁出去的女子,怎么一点都没有他当初的威严。他在朝廷之上的狠毒,是一点都没学会。苏瑾叶难免恼羞成怒了些,以为是谢昀在怪她不会治家,丢了王府的脸面。殊不知这林禾的手段肮脏,她是瞧不上的。“叔父,林家女自幼和世子一块长大,世子要宠幸谁就...

章节试读

谢昀眼中尽是杀气,目光一寒掀起帘子瞧了外头的林禾一眼。
前头的车夫甚至都不敢回头看就已经感觉到身后一阵发凉了,估摸着主子要发火。
林禾低着头匐在地上,亦是觉得身上寒津津的,直起鸡皮疙瘩。
但她却依旧不依不饶:“还请王爷严惩世子妃,不要被她骗了!”
“世子妃心思歹毒,想必也是从前被王爷纵的,望王爷顾全大局,保全我和我的孩儿!”
听她在那振振有词的,谢昀却不屑轻笑一声。
“你如今连一个奴婢都对付不了了?”
好歹也是他摄政王府嫁出去的女子,怎么一点都没有他当初的威严。
他在朝廷之上的狠毒,是一点都没学会。
苏瑾叶难免恼羞成怒了些,以为是谢昀在怪她不会治家,丢了王府的脸面。
殊不知这林禾的手段肮脏,她是瞧不上的。
“叔父,林家女自幼和世子一块长大,世子要宠幸谁就连王妃都劝不动,何况是我。”
听了这话,谢昀算是明白了。
这些年,她在镇南王府的日子怕是也不好过。
受了这么多的委屈,竟然也没有回摄政王府来讲一声。
果真是生分了。
“还请王爷保全我和我那可怜的孩儿,世子妃敢如此嚣张跋扈,定是仗着王爷的势了!”
外头的林禾见谢昀没有反应,又喊了一句。
夜色依旧浓如墨水,路上的人更是少得可怜。
苏瑾叶看得出来,林禾是故意来的,想借着谢昀的手料理她,做梦。
正当她要露一手让谢昀看看摄政王府出来的姑娘时,谢昀拦住制止了她。
“你的孩儿再可怜,那也是世子的孩儿,与本王何干,难道是本王让你有了身孕?”
“你在王府为奴为婢,不尽心伺候主子便罢了,还与世子无媒苟合,若是要治罪,你和你肚子里的贱奴都要被处理掉。”
此话一出,苏瑾叶眼眸一闪,嘴角勾起一抹淡笑。
林禾哑口无言,万万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。
“王爷......”她还要说些什么,被谢昀打断。
“林姑娘不必再说了,冤有头债有主,谁让你有了身孕就去找谁,找本王无用。何况现在氏国丧期间,世子便让你有孕。”
“哪怕到了殿前,世子也不占理。”
谢昀沉冷的墨黑色眼眸内翻滚着一片暴虐的戾气,眼底带着警告的意思。
看到他这番,林禾不由自主哆嗦了一番,还是硬着头皮:“是、是奴婢有错,还请世子妃下车送奴婢回府吧,奴婢会和世子好生说的。”
谢昀瞧了苏瑾叶一眼:“你若不想下去便算了,一个贱婢,还轮不到咱们摄政王府的女儿操心。”
“无妨。”苏瑾叶仔细想了想,似乎又觉得林禾说的有几分道理,“叔父总教我做事有始有终,不过是送送而已。”
眼下和离的旨意还没下来,江让也并不知道他自己无意中签下了和离书。
那她便还是镇南王府的世子妃。
虽然林禾有了身孕这件事着实让她恶心,但不过是送回府,并无大碍。
见此,谢昀也并未拦着,倒是欣慰苏瑾叶确实有摄政王府女儿的风采。
看着苏瑾叶逐渐靠近,林禾握紧了藏在袖子中的匕首。
本想借着摄政王的东风,除掉苏瑾叶,谁曾想摄政王竟然这般纵容!
从前一直都说摄政王行事甚是张扬,不容底下人犯一点错误玷污王府的名声。
如今她苏瑾叶闹出这样的事情,王府的脸面都丢进了,摄政王反而保着她了!
林禾也不知问题究竟出在何处。
可她现在有了孩子,江让为了让苏瑾叶宽心,居然忍心把她送到乡下的庄子去养胎。
要不是她得知今日宫宴,闹着要来,就要错失一个除掉苏瑾叶的机会了。
苏瑾叶已经步至她的身前,只是那身姿依旧挺得笔直,和从前那样从未把她放在眼里。
就是这种傲慢又轻蔑的眼神,让林禾充满了挫败感。
她在苏瑾叶的面前已经有了污名,注定是抬不起头来的奴婢。
哪怕重生了,她也没有任何机会改变自己在苏瑾叶面前的身份!
“来人,将林姑娘送回王府,交由王妃和世子处置。”苏瑾叶吩咐起来。
不等来者,林禾已经拔出了手中的匕首,“苏瑾叶,你不得好死!”
她们父辈之间的恩怨,就应该由她们自己来偿还。
苏瑾叶深吸一口气,眼看着匕首的刀尖越来越近,她的脑内一片空白。
电光石火之间,车夫跳下马车拔出佩刀就打飞了林禾手里的匕首。
谢昀亦是身手极快,跳下马车将苏瑾叶搂入自己的怀中,紧紧相护,甚至呼吸都乱了几分。
失去方向的林禾直接摔倒在地,紧紧捂住自己的肚子,脸上都是痛苦:“苏瑾叶,你好大的胆子,我肚子里的可是世子的孩儿!”
“那又如何?与我何干?”苏瑾叶勉强平复自己方才的恐慌,声音平稳,“我已经不是世子妃,你的孩儿就算是世子的也与我无关。”
“你行刺摄政王府的女儿,想必是不打算给孩子留后路了,那就少惺惺作态了。”
她最恨他人无故要挟。
何况是杀父仇人的女儿,她恨不得亲自动手将其千刀万剐。
“你说什么?”林禾蹙了眉头,难以置信看着她,“世子休妻如此大的事情,我怎会不知!”
“休妻?哼,国丧期间他行事出格也配休妻?”
谢昀冷哼一声,“就连皇后今日的中秋宴,都只是宗亲相聚罢了,丝竹管弦也以思亲为主,世子倒好,做出这样有辱门风的事情来。”
“是啊,且不说皇后,就连陛下在国丧期间都不敢随意册封,更何况是世子。”
苏瑾叶意外谢昀这样护着自己,心中踏实了许多,“我与世子是和离,想休妻,他还不配!”
“我劝你还是少费些心思在我的身上,得空不如多盯着世子,免得又搞出国丧期间让奴婢有孕这种蠢事。”
毕竟一大家子一荣俱荣,一损俱损。
此事闹到陛下面前,镇南王府定落不着好处。
皆时哪怕人头落地,也是说不准的。

“回娘娘,世子妃最近脾气可怪了。”
江崔氏脸上带着不失分寸的笑意,回了皇后,“都私自回将军府去了,我儿亲自去接都不乐意回来呢。”
“一番询问之下才知道,原来是因为我儿房中的一个通房丫鬟,世子妃真是太善妒了。为此连世子的颜面都不顾了。”
话音落下,众人沉默。
那日江让那般大张旗鼓去将军府接人,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呢。
皇后笑笑不语,将视线落在苏瑾叶的身上,问起来:“世子妃,怎么回事?”
苏瑾叶起身回话:“娘娘,那女子并非通房丫鬟,而是一个普通女使罢了。”
“世子不曾问过我,便和她无媒苟合,甚至还有了身孕,这等屈辱臣妇怎能容忍?”
众人哗然,都用震惊的眼神望向江让和江崔氏。
皇后俨然明白了下来,深吸一口气。
她就知道,世家女不会无缘无故回母家去。
一旦回去后定是在夫家受了委屈。
“这事确实是世子做得不对,但世子已经把那贱婢送到城外的庄子去养身子了,眼不见为净,就算她生了孩子日后也是要交给世子妃抚养的。”
“世子妃何必这般大费周章呢?”
江崔氏的脸也有些挂不住了,被大伙这么瞧着,她这个王妃都要没脸了。
“世子妃,一切是否如王妃所言?”皇后又问。
“娘娘,王妃所言确实属实。”苏瑾叶恭敬,但语气重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,“但是臣妇不愿与杀父仇人共侍一夫,那贱婢是曾经被抄家的林家女!”
江让赶忙扯住了她的衣裳,小声劝起来:“阿瑾!你在说什么,你这样说话不是要逼死阿禾吗?”
苏瑾叶瞧也没瞧他一眼,用力一甩就甩开了他的手。
看他们二人这样拉拉扯扯的,在场的所有朝廷命妇和王爷大概都清楚下来。
估摸着苏瑾叶说的就是真的。
镇南王府的世子竟然和一个罪臣之女苟合,这可是惊天的大事。
皇后的双手也紧紧攥在了一块,眼里闪过几丝不悦。
这事若苏瑾叶私下和她说便无事,可是眼下宗亲大臣都在,皇家血脉竟然和罪臣之女搅合在一块,说出去成什么样了。
世子妃也忒不懂事了!
皇后夹起一块鱼肉放入口中细细品尝,开始思索起来要如何处置这件事。
“娘娘,我苏家和林家恩怨尚在,世子旨意要纳其为妾,我苏家女还没轻贱到要和杀父仇人待在同一屋檐下,宁愿回将军府待着。”
“正所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,世子当真喜欢林家女,纳她就是了,但是也不要阻止我苏家女为父尽孝!”
听着苏瑾叶纳铿锵有力的声音,江让和江崔氏都觉得丢人至极。
早知如此,就不应该让她来!
皇后眼神阴骘,紧紧盯着苏瑾叶,“世子妃,你可知出嫁从夫的道理?世子要纳何人为妾是世子的自由,世子妃尽管喝茶就是了,你回了将军府成何体统?”
那个孽障的事情,皇后打算稍后再处置。
但苏瑾叶当众不给婆母和世子面子,她现在就要处理了。
否则伦理纲常何在,要三纲五常何用。
“来人,将世子妃......”
“太后大娘娘有旨——”
还不等皇后说完话,一道熟悉的宫女声音传进来。
来者正是皇太后身边的侍女松风姑姑,“奉大娘娘旨意,传世子妃去慈宁宫觐见,不得有误。”
皇后起身,干笑了几声:“这个时辰,皇额娘不是要礼佛吗?怎么传召世子妃?”
松风轻轻福身,甚至都谈不上是行礼,眼里还有些许蔑视:“怎么?大娘娘的旨意,皇后也要过问吗?”
“儿媳不敢,既然皇额娘传了世子妃去,那儿媳遵旨就是了。”皇后亦是恭敬送走了松风和苏瑾叶。
虽说她是六宫之主,但打狗还需看主人。
松风氏侍奉了太后半辈子的老人了,在这宫里谁敢不给她面子,那便是和太后对着干了。
望着苏瑾叶远走的身影,江崔氏脸上难得露出几分惬意的笑意。
定是太后得知了事情的原味,传苏家女过去训话。
等宫宴结束,她看苏瑾叶还敢不敢这样纵着性子来了。
江让心里颇为不是滋味,正位方才苏瑾叶的话烦恼呢,毕竟私纳罪臣之女可是重罪。
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,江崔氏就恨不得将他塞回娘胎里重造。
她到底怎么生出这么个窝囊废!
没过多久,宫宴依旧载歌载舞,仿佛方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。
听着逐渐远去的丝竹声,苏瑾叶的心也逐渐平静下来。
走在她前头的松风姑姑始终没回头,她也不便问太后找她究竟何事。
慈宁宫内,太后大娘娘已经等待多时了。
她手里有一串木质的佛珠正在滚动着,瞧了苏瑾叶便让她免礼。
“大娘娘寻了臣妇来,可是有事?”苏瑾叶问。
“哀家不找你来,怕是皇后要给你脸子瞧吧?王府的事情哀家多少都听说了。”
“哀家本是个老婆子,在后宫待了大半辈子,如今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,本来是不打算管小辈们的事情了,奈何摄政王求到了哀家的面前。”
“既然摄政王都开口了,哀家就不能不管了,你且在哀家宫中待一会再走吧。”
说完,太后就起身去礼佛了,末了还让松风给苏瑾叶沏茶。
苏瑾叶目光微微一顿,眼中闪过一抹惊讶的光芒。
原来......是叔父帮了她?
他为什么这样做?
“世子妃若有疑惑,也只能去问摄政王了,想来王爷也不愿瞧着世子妃受苦。”
看出了她眼底的不解,松风就解释了一番。
到底是在摄政王府长大的姑娘,摄政王要帮她一把,松风并不觉得奇怪。
不知为何,苏瑾叶的心也跟着动了起来。
桌上的茶水不知何时泛开涟漪,搅得她的心越来越乱。
明明那人最是讨厌她了,怎么还帮着她。
不如让她自生自灭来得痛快。
外头的丝竹声渐渐小了,人声也愈发空旷,想来是宫宴要结束了。
苏瑾叶起身靠在门前,远远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。
是叔父?

“江郎......”
孟浪声不绝于耳,甚至一声高过一声。
苏瑾叶就站在江让的书房门口,听着里面的人苟且yin叫,眉眼间是压不住的讽意。
这种场面,她已经见怪不怪了。
可无论多少次,她的贴身丫鬟青桃还是忍不住跳脚。
“好一对奸夫yin妇,姑娘,你不要拦着我,我非要收拾了他们!”
说着,就要抬脚踹门。
苏瑾叶迅速拉住了丫鬟的手腕,把她向自己身后拽了拽:“行了,这还在侯府呢。”
说着,她冷着声调朝书房内道:“世子,我要进去了。”
欢好的声音骤然一停,紧接着是慌乱窸窣的穿衣声。
“阿叶?你怎么来了,等一下。”
江让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错不及防,也就片刻,里面的动静消失,苏瑾叶猛地推开书房的门,冷脸走了进去。
屋内欢好暧昧的味道还没散开,苏瑾叶刚皱起眉,就听到一声女子的轻呼。
江让连忙用被子裹住躺在榻上的女子。
“阿叶,不是你看到的这个样子。”
江让已经穿戴整齐,他好整以暇走了上来,拉住苏瑾叶的手:“你听我说。”
“我还以为世子已经完事了呢。”苏瑾叶把手抽出来,不由自主嘲讽道。
江让清清嗓子,视线不肯直对苏瑾叶,略带些许心虚:“刚刚阿禾碰撒了茶水,我就是让她在这里换身衣服。”
一句话里全是漏洞,苏瑾叶却丝毫不在意一样,她的目光落在被江让裹得严严实实的林禾身上。
林禾挑衅地回视,仿佛在说,我就是抢了你的男人,如何?
实际上,林禾也确实这么想的。
前世,就是因为这一个两个都围着苏瑾叶团团转,她才落了个惨死,重活一世,她就是要抢苏瑾叶的男人。
所以,才恰恰好,每次掐着苏瑾叶出现的时间勾搭上江让。
明明,和江让琴瑟和鸣白头偕老的,就该是自己这个青梅竹马才对。
“阿叶,你到底怎么了。”见苏瑾叶不言语,不由急了,“可是哪里不舒服?可让大夫给你瞧了?”
他如此紧张她。
若不是她一次次亲眼所见,亲耳听闻,丝毫不会觉得他背叛了自己。
苏瑾叶抬手,青桃把一摞账册丢在了书案上。
“这个月的账目,世子过一下吧。”
王妃将中馈交给她,可又没完全放手,打着让儿子也锻炼锻炼的旗号,每次苏瑾叶理完账,都必须给江让过目盖章。
镇南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最不管事,由着妻子儿子折腾。
苏瑾叶这些年管理中馈,不但将破账烂账收拾干净,还补贴了不少嫁妆进去,结果到头来两个老的还是防着自己。
镇南王府这一家子的心思,真是烂透了。
她深吸了一口气,告诉自己都已经忍了这么久,不差一时半刻,千万不能功败垂成。
于是紧盯着江让翻阅账目。
“阿叶,我是信你的,你管家管的最好了,我都不用看,这账目定是清清楚楚。”
说着,他便随意翻了上面几册,便取出贴身章子盖了下去。
“阿叶,过会儿我去看你,我们一起......”
“咳咳......咳咳咳咳......”林禾仿佛被什么呛住一般,猛地咳嗽起来。
听着林禾咳嗽,江让连忙盖完章子:“忽然想起还有事务没处理完,阿叶你先回去,我给你买了礼物,都是你喜欢的,等下让管家给你送去。”
说着就倒了杯水,亲自送去给林禾,慌张间,还碰掉了一册账本。
青桃气鼓鼓地把账本捡起来,苏瑾叶款款施上一礼:“那就不打扰世子雅兴了。”
她走出书房时,还贴心地为江让关好门。
“姑娘,你就这么忍了?”要不是顾忌自家姑娘,青桃刚才恨不得立刻往那贱蹄子脸上呼两巴掌。
“忍什么?”苏瑾叶从青桃手里抽出一册账本,里面翻出一张叠的仔细的和离书,在最下方相应的地方,已经签上了江让的名字,盖的也是他的亲印。
“总算不用待在这腌臜地儿了。”她眉眼间张扬了几分,冲着青桃抖了抖和离书,“我要的拿到了,就不用忍了,走罢,想想怎么去收拾下咱们的将军府。”
苏瑾叶前脚回了院子,后脚王府管家就来了。
“世子妃,世子命我将礼物给您送来。”
这叫什么?打一巴掌,给个甜枣?
他对她当然是好的,可现在对林禾也很上心不是?
若是曾经,苏瑾叶真的会心软,会觉得江让心中真的有自己,于是默默忍下这口气,一如既往地相信他,爱重他。
可是现在......
苏瑾叶点过了管家送来的东西,拳头大的东珠,通透至极的翡翠镯子,红得滴血的宝石,还有前朝最有名画师的仕女图等等......镇南王府果然是家底厚实,藏了不少好东西。
“青桃,接下这些东西,过会儿从西角门找个信得过的牙婆子,都卖了去。”
她苏家的将军府许久未有人住,正缺银钱好好修缮一番。
更何况,她之前为平王府的账目,亏了不少嫁妆钱,既然王府有钱,应当也是不好意思用她一个女儿家的嫁妆的。
青桃去管家手里接他抱着的花瓶,管家却没撒手,反而目瞪口呆看着苏瑾叶。
就连后面其他的下人也没忍住震惊的表情。
缓了会儿,管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:“世子妃方才说......要......卖了?”
天,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。
往日他家世子就算送片叶子,世子妃也能当宝贝似的护着,这真送宝贝了,怎么就要卖了。
“是啊。”苏瑾叶颔首,“世子家大业大,想来也不在乎这些。”
说完,她似刚刚想起来什么一般:“不可以吗?”
“可以可以。”管家忙不迭道,再如何,世子已经送给世子妃了,世子妃要如何处置,也轮不到他一个下人说三道四。
于是连忙和青桃交接了物件。
“春杏呢?去命人备好马车。”
“姑娘您要出去?”青桃和春杏原本在清点东西,闻声都探出脑袋。
“回一趟将军府,叫上温嬷嬷,跟我一起走。”
“是。”
苏瑾叶出身将门,她的爹爹当年随摄政王南征北战,后来为保护摄政王,身受重伤不治而亡,她娘也紧跟着殉情,临死之前将女儿托付给了摄政王谢昀照料。
京城的将军府只有苏瑾叶五岁之前的记忆。
之后的十年,她都是跟在谢昀身边。
直到及笄......
苏瑾叶站在将军府门前定了定神,才大步迈了进去。
这些年,这里的一切虽然她都有命人定时维护,可没有人住就会破败,少了人气就缺乏生机。
就连主院里那高大茂密的桂花树,都显得寂寥。
苏瑾叶抬头看着满树桂花。
十三年前,就是在这棵树下谢昀牵起她的手,告诉她:“不要怕,跟我走,以后我身边就是你的家。”
三年前,也是在这棵树下,她带着少女心事,终于鼓起勇气向他表露情意。
谢昀却是出声呵斥:“我是你叔父!你怎么敢有这种龌龊心思!”
当时她是怎么回的来着?
‘咔擦’
苏瑾叶忽然听到什么裂开的声音。
她侧头看过去,回廊一根断裂的梁柱正朝她兜头砸过来,速度之快,已然躲闪不及!

看她如此心不在焉,林禾不想要了。
本来要那箱东西就是为了借机发难苏瑾叶。
既然不在意,她又何必费心思夺过来呢。
“多谢世子妃,我只是说玩笑话罢了。既然是世子妃的嫁妆,我又怎好夺爱呢?世子你说呢?”
江让感慨万千,还是自己的青梅竹马温柔,“是,你最懂事了,委屈你了。”
看他们在这你侬我侬的,苏瑾叶只觉得碍眼。
“世子若无事便去母亲那吧,眼下我还要协助母亲清点府里的物件,免得误了。”
她态度冷淡,手里还在不停翻着账本。
这些东西原就是过些时日就要清点一番的,免得逢年过节送错或者漏记了,对库房不利。
因此江让并没有多生怀疑。
自从嫁入王府的那刻起,包括她的嫁妆在内那都是王府用的,定时清点很合理。
他便带着林禾离去了。
苏瑾叶亦是不挽留,命人数清物件之后就到了铺子的头上。
她将自己陪嫁的铺子近几年的收成都看了,有一些的数目实在不对头。
“螺市街卖水粉的铺子,我不过一月没过眼,怎么雇了这么多个小二?”
她用手指着账本上的名字,眉目间黑压压地沉着阴沉。
青桃正为着此事不爽快,借机发作起来:“姑娘有所不知!那些人都是世子安排进来的,有些甚至是林家的远房亲戚,当年抄家没波及他们。”
真是岂有此理。
苏瑾叶的手揉/捏着纸张,沉默半响,抿唇不言。
为了林家,江让真是无所不作啊。
连她的嫁妆铺子都染指了。
“还有好些铺子,前些年王府不景气的时候也被世子转让了,当时姑娘你还同意了下来。”青桃是越说越上火,语气里都是对江让的不满。
苏瑾叶的心早就寒了,抚平被自己捏皱的账本,吩咐起来:“青桃,你带几个信得过的人,去把转让的铺子收回来。”
“不差几个钱的,这些铺子经世子的手转出去,收成都入了王府的口袋了,只有收回来我才能放心。”
“那些多出来的小二,凡不是我未出嫁时就在的,一律都清出去。”
青桃恨不得早这样做,应下来就去办了。
她家姑娘嫁进王府后多少嫁妆都进了王府的库房填了他们的空子。
满城打听打听,哪个体面人家敢用媳妇的嫁妆,那真是丢死人。
不出半日,苏瑾叶这边的动静就惊动了整个镇南王府。
“你说什么?”镇南王妃江崔氏听闻了消息,只觉得大难临头,生出许多不安来,“世子妃把铺子买回来了?”
“是,还不止这些,听说还把很多铺子的小二清走了,王妃,世子妃这是作甚?”
江崔氏身边的老嬷嬷刘妈妈也有些摸不着头脑,但还是小心提醒起来,“王妃,铺子转让出去就是在咱们王府手里捏着,这回来可就是在世子妃手里了。”
言外之意,他们王府就捞不到任何的好处了!
没有银两那日后的日子是过得一眼就望到边了。
多少年节都等着给各府送礼呢,他们王府早就落败了,如果没有世子妃那些嫁妆,怕死日后就要被人瞧出端倪来了。
“是不是让儿和阿禾在她面前胡说什么了?去把世子给我找来!”
江崔氏面色严肃。面色骤然冷了下来。
很快,江让来了,身上还带着浓郁的脂粉气。
不用猜都知道是从哪里鬼混出来了。
江崔氏强压着心里的怒火,“你知不知道世子妃已经把转出去的铺子收回来了,今儿好端端的她就开始清点嫁妆,不是还没到清点的日子吗?”
何时清点,王府都是有时日的。
平白无故清点,那定是要出乱子。
“她把铺子收回来意味什么你不清楚吗!无论如何你都要想个办法把铺子给我拿回来,哪怕是林家鼎盛时期难道就比得上苏家的一个子吗!”
江崔氏恨铁不成钢,咬牙切齿,脸色更是难看得厉害,她拧着眉头,用手遮住了口鼻。
“你身为世子不知检点,身上到处是女人的气味,你意味气走苏瑾叶对咱们王府有什么好处?”
“母亲......”江让想要为自己辩解。
“住口!你马上去给世子妃赔礼,要是银两拿不回来,你看我怎么收拾了你!”
看自己的母亲这样发威,江让也害怕了。
王府这些年是什么光景,他心里清楚得很。
要不是有苏瑾叶带着十里红妆进来,只怕王府连表面的面子都维持不住,更别说里子。
他慌了,直奔苏瑾叶的院子而去。
“阿叶!”
“好好的,你怎么把转出去的铺子收回来呢?那不就没租金了吗?这样对王府不好。”
“我知道你是在生气,可是我和阿禾什么也没有,你看到的那些都是误会。”
听他说这些废话,苏瑾叶就心烦。
她瞟了江让一眼,“误会?林姑娘是奴婢之身,却倒在了世子的榻上,现在你告诉我是误会?”
“你看,你怎么得理不饶人呢?我不是说了她是不小心弄脏了衣裙,我让她换一身。”江让有些不耐烦起来。
他从前也觉得苏瑾叶温柔可人,怎么如今这般陌生。
“你怎么连这点容人之心都没有?善妒可是七出之条啊!”
“世子打算休妻?”
苏瑾叶此时对他的厌恶之感沉甸甸的,如天上阴云一般,笼罩了她整个脸庞。
“那便去有司衙门分说分说,正好我也想问一问世子,这纳罪臣之女为妾为此要休妻,又是犯的什么罪名。”
“说不定整个镇南王府都要保不住了呢。”
看她脸上列出一个笑容,江让心里一片拔凉。
“你、你简直不可理喻!总之你要把铺子重新让出去,其余的我管不了!”
“铺子原本就是我的陪嫁,我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,世子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动用了媳妇的嫁妆吗?”
苏瑾叶撵起一片葡/萄,放入自己的嘴中细细品尝起来,眉头一皱将其吐出来:“真难吃。”
江让笃定,她这是为了林禾的事情给他们整个镇南王府下马威来了。
好一个苏家的女儿!

苏瑾叶心下生出一股绝望。
难道马上就要恢复自由,她就要命丧当场?
下一刻,一股力道从侧面而来,她被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,熟悉的冷山木香侵袭了她所有的感官,一如曾经她最自在快乐的那十年,那样让她安心,仿佛从未离开过。
可也仅仅是安心了一瞬,苏瑾叶立刻醒悟,从这怀抱里挣脱出来,慌忙往后退了两步。
眼前的男子长身玉立,只静静站在那里,就有难以言喻的气势,更别说眉宇间还带着几分冷硬。他垂眸向苏瑾叶看来,眸光中是全然读不懂的情绪。
这就是大周的摄政王,也是战神。
十三岁时从军,战功赫赫,没有人不敬畏他,也没有人不爱戴他,可以说,如果没有他,就没有现在的大周。
当一个男人手里有足够的权势时就足够让万千少女趋之若鹜,更何况他还有一副十足的好相貌,像极了他那个以美貌名扬天下的贵妃母亲,可又未有一丝阴柔,精致又淡漠。
这样的一个人,即便是苏瑾叶被他拒绝过,也很难升起什么抵触的情绪。
她微微低下头,不敢再多看。
“将军府破败陈旧,叔父不该来。”她别过头看着桂花树,意有所指,“您金尊玉贵,怎可脏了您的袍靴,更不该污了您的眼。”
谢昀上前一步,低头看着苏瑾叶的发顶,不自觉柔和了声调。
“可我喜欢。”
“一草一木,一砖一瓦,莫说破败陈旧,便是这倒塌的梁柱,我都难忘怀。”
苏瑾叶心脏顿时漏跳一拍。
他是什么意思?她不敢细想,甚至不敢妄想,心中哪怕升起一丁点的念头都会觉得荒谬。
于是只能逼自己不去想。
死死攥着袖口,她急切地同温嬷嬷道:“嬷嬷,当年是您带着春杏青桃陪我一起离开将军府的,当时她们两个也还小,不记得什么,只有您应该知道,这府里原先是什么情况,请尽快带人收拾好,缺什么就让春杏青桃去采买。”
温嬷嬷早就从春杏青桃那边知道她家姑娘终于想通要搬回来,所以进了这将军府心中就在盘算。
此时听见苏瑾叶的吩咐便立刻道:“府中需要修缮的地方却有不少,但也不算麻烦。只是许久未曾住人,不但要购置一应用品,也该采买几个丫鬟家丁,统共算下来,至少也要三日。”
“你要搬回将军府?”谢昀蓦然问道。
“是。”苏瑾叶强压着心绪道,“叔父若想看便多看两眼,三日之后再想进来,便不方便了。”
说着便要告辞离开。
谢昀微微挪动步子,将苏瑾叶拦住。
对上少女询问的目光,他微微别开视线,努力让自己的关心不要流露出来,语调微冷:“如果镇南王府住的不开心,可以回摄政王府。”
他握起拳头,她应该能听出自己的意思吧。
“叔父。”苏瑾叶这两个字咬得格外生硬,她甚至心中生出一股无奈。
这算什么?
当年是冷声呵斥拒绝自己,为什么还要邀请她回摄政王府,非要把她监视在眼皮子底下,生怕她再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吗?
“曾经年纪小不懂事才赖在摄政王府不走。”苏瑾叶心中酸涩,“我现在已经长大了,不再是小孩子,请叔父放心。”
说完,她逃一般地从谢昀身边越过。
不敢驻足,不敢回头。
怕听到他挽留,也怕他冷嘲热讽的驱逐。
曾经磕入骨髓的恋慕,那般暴露在他面前的时候,在被他当成羞耻与龌龊的时候,就被一点一滴的碾碎了。
哪怕过了三年,她还是没有办法心平气和面对谢昀。
他的每一个字眼,每一个垂眸,都无法不多想。
“姑娘,您站在这里有一回儿了。”春杏忍不住提醒。
苏瑾叶蓦然回头,发现自己竟然不知怎的回了府里,又不知道怎的,就站在了小花园里,仿佛从见到谢昀的那一刻开始,心思就落不在自己身上了。
“姑娘这是怎么了。”青桃悄声问道。
“在将军府的时候你没看到,摄政王也去了。”春杏无奈道,“所以从回来的路上,一直到现在,一直在走神。”
“嘶。”青桃倒吸一口凉气。
“摄政王倒也还好,也没说什么,你吸什么冷气。”
“不是,那小贱人来了!”
苏瑾叶闻声抬眼,就见到林禾款款走来。
她向来不喜欢林禾,和江让其实关系不太大,是因为当年爹爹战死,谢昀也陷入苦战,就是因为林禾的爹当年送去的情报是错误的。
几年前,林家被查出来,祸及满门,林禾一个大小姐落为奴籍。
江让准备把林禾买进来的时候,她就曾拒绝过,可江让哄她,说因为两家世家,念着林父曾经对他的好,才把林禾接进来,只是想着不该让她落到秦楼楚馆里,他不会另眼相待。她当时满心满眼都是江让,自然同意了。
可一次又一次,两人直接关照到了床上去。
苏瑾叶不想见她,于是便想绕到离开。
谁知,林禾见状立刻快走两步拦在了她面前:“苏瑾叶!”
“放肆!”春杏立刻喝道,“我家姑娘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!”
林禾嗤之以鼻:“苏瑾叶,你身边的丫鬟也该好好管管了,你都当世子妃三年了,还改不了口呢。”
因为她不想当这个世子妃了,自然不会再改口。
“你有事?”苏瑾叶懒得和林禾有口舌之争,多看她一眼都觉得脏。
林禾捏着团扇摇了摇,白/皙的手腕胳膊从宽大的纱袖中露了出来,上面是一道道红痕,暧昧至极。
“唉,江郎真是太用力了,就连我身怀有孕?江郎都不肯放过我呢~”
林禾眉眼带着愉悦,仔细观察苏瑾叶的神色,却没看到自己想看的痛苦,为什么,她不是和江让琴瑟和鸣吗?
她不是对江让用情至深吗,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呢。她重活一世,最想看的就是苏瑾叶痛苦难过,夺了她所有的幸福,谁让林家获罪和她苏家脱不开干系!若不是为了苏家,为了苏瑾叶,那个谢昀如何会对林家赶尽杀绝!
忽然,林禾眸光一闪,泪水涟涟,如同断线的珠子。
“阿叶姐姐!我知道林家当年对不起你,求你放过我和腹中的孩子!”
苏瑾叶只觉得好笑,眼前这桩见不得人的丑事竟成了对方炫耀的资本。
只见林禾狠狠朝自己推了一把,自己却借着力道往后错了两步,直接踩空台阶,摔落下去。
“阿禾!”江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。
苏瑾叶忽然明白林禾这是演的一出什么戏。